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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1章 181(修)(新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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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1章 181(修)(新修)

謝璟最見不得沈晏清無聲落淚的模樣, 一把將人拽起,沈晏清死死抱著金玉開的屍體,謝璟沒舍得硬拽,只好松開了手:“哭什麽?”

沈晏清用手心抹淚, 嘴巴倒硬, 矢口否認:“你胡說, 我沒哭。”他沒察覺到自己在哭, 只是覺得心裏好空。

可他不能不殺金玉開。

就像他在北域時, 答應和淩霄在一起的唯一條件是殺死金玉開一樣——他不想金玉開愛上別人, 有一絲的可能都不行, 他就是這樣善妒又小心眼的人。

沈晏清要殺明鴻給淩霄報仇,也必須先殺了金玉開。

金玉開不死,他舍不得殺明鴻的。

他和謝璟做下的種種計劃裏的一切,都建立在金玉開已死上。

況且, 就算沈晏清最後回心轉意, 不想殺他了, 金玉開同樣要死。

獸胎嗜靈金蓮既然並蒂兩朵,能活下來的也只有一個。明鴻要當天尊, 而不是魔尊,活下來的就註定不可能是惡念金玉開。

金玉開此次回到中域,本就是赴死而來。太極宮沒有告訴他會怎麽死,那麽或許死在沈晏清的手上本就是命中註定。

沈晏清蹲坐在地上, 將白不染的絲帕從金玉開的懷裏移到自己的懷裏。

他趁自己沒註意哭了一會兒後, 心情平覆了很多。絲帕上的句子,他在北域的夢境裏見過, 這算巧合嗎。

沈晏清想得出神,渾然不覺謝璟半跪地上, 要來吻他。

察覺到時,謝璟已經親上來了,沈晏清仰臉和他親了一會兒,才將人推開,說道:“接下去的一個月,你都不要來見我了。”

謝璟沈下臉,臉上浮現薄怒:“為什麽?”

毒死金玉開的毒酒謝璟是謝璟找來的,能隱瞞太墟天宮無法察覺金玉開死亡的陣法是玄都設下的,現在金玉開死了,沈晏清卻叫謝璟不要來見他了,這樣的所作所為像極了過河拆橋。

沈晏清薄情寡性的個性讓謝璟不得不防:“我替你做完事,幫你殺了人,你就要將我一腳踹開了嗎?”

“怎麽會。”沈晏清說:“金玉開的死瞞得過太極宮,瞞不過明鴻,明日我就要啟程返回琴川了,你非要日日夜夜的見我,難道是想跟著我一起回琴川?”

謝璟反問:“不行嗎?”

沈晏清說:“當然不行。”在謝璟勃然大怒前,他微笑改口,“你若要和我待在一塊兒,就得扮作小廝扮作我的婢從了,豈不是委屈了尊者。”

“我不在乎。”謝璟心想,無論做什麽都好,他只想要和沈晏清長相廝守。

沈晏清說:“事與願違,總是有很多缺憾的。太墟天宮內禁忌極多,你待在我的身邊恐怕會被明鴻認出;魔域疆域遼闊,玄都有好多的事情正等著你去做呢。隨性所欲是好事,你可以不在乎,但我不能不在乎。謝璟,你不要逼我。”

謝璟不說話了。

正垂著眼睫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沈晏清看著他的睫毛,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在春江宮,謝璟抱著他畫畫,他仰臉瞧謝璟臉上神情時的景象。

他湊過去親了親謝璟的臉頰,柔聲說:“我會去見你的,現在還不是時候,等等我好嗎。”

這一句話登時就哄好了本來該很壞脾氣的謝璟。

他心想,其實沈晏清現在跟了他去,明鴻又能拿他倆怎麽樣呢。

沈晏清只要與他形影不離,誰能從他手上奪走他?

謝璟說:“何必怕他,他是化神尊者,難道我不是嗎?我謝璟本就是這世上一等一的小人、狠人、歹人,奪人妻、殺人子,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。惡名由我來背,只要你肯和我走,全天下沒一個人敢說你的不是。”

沈晏清說:“我哪裏怕他,我怕他就不和你茍|合了。我是恨他,恨到要他身敗名裂,要他終身悔恨。你不懂我,我不和你說了。”說著,他抱起金玉開的屍首,走到院子裏。

這院子裏栽了一株比樓房還高的槐樹,他在槐樹的樹根底下刨了個大坑,將金玉開埋進去。

全程親力親為。

等天亮,沈晏清埋好了金玉開的屍體,他在槐樹上刻字:沈晏清亡夫之墓。

等樹木一日日拔高生長,這一行字結成樹瘢,字跡模糊,這就成了只有沈晏清才能知道的秘密。

王月卿走來,在他耳邊低聲說:“魔尊走了。”

沈晏清在樹底下,靜坐到日過樹稍,拍拍身上的塵土起身:“白衡做些什麽了?”

在明鴻親自押著他回琴川前,他才不會回去,說自己要回去見明鴻,是拿來騙謝璟的借口。

王月卿說:“不知道。昨天金玉開殺白家滿門時,留下了一個活口,是白衡的師兄,他親自作證殺人的是白衡,偏偏白衡現在下落不明,金玉開就是白衡一事已成確鑿。”

“天清門的掌門王重岳一同死在白家,現在天清門和昆侖劍宗上下皆憤,誓要殺了白衡不可。萬宗會是辦不下去了,有人提議改辦‘屠龍大會’。”

沈晏清輕笑:“好吧。我們得花些時間去找這個膽小鬼了。”

白衡在樹上掛了小半月,終於明白,他要真的想要尋死,光靠在樹上蕩秋千是行不通的。

他這半個月來,一直掛在樹上,偶爾有幾輛馬車駛過,他斂氣隱匿的法術修行的太好,常人趕路也想不到要往頭頂上看。

是以這半月來,沒人發現被通緝得沸沸揚揚的白衡兼金玉開,就在南陵城外五百米不到的林子裏心情沮喪地掛著。

而白衡沒和人說過話,不知曉白家慘遭滅門一事。

他覺得奇怪,爹娘掌門不是說要抓他修煉秘術嗎,人呢?左等右等,一個人影都沒等到。

南陵城內,屠龍大會辦得如火如荼。

他們先選定了盟主,再劃分了區域,定下了各州的州長,胡吃海喝了一頓後,最後派出了三個小兵去白衡最不可能去的西域,探查這窮兇極惡的魔頭的下落。

諸事皆宜,大事敲定。既然這次的萬宗會是辦不得了,大夥生怕這屠龍大會的消息真傳到白衡的耳朵裏,立即就一擁而散了。

這天風和日麗。

白衡還掛在樹上曬太陽,一輛馬車從西南方向駛向東方。車轍深深,裏面載了不少東西。

在距離白衡掛著的這棵樹還有三四百米的時候,幾十個躲在草叢許久的大漢持刀縱出攔住了這輛馬車。

白衡掛在這兒當了半月吊死鬼,頭一回見到這等事,為了讓自己看得更清楚點,他腳一踢樹,掛在樹上的腰帶轉了個圈,自然而然的瞧見了全景。

馬車裏出來一個約莫二十來歲金丹修為的年輕人,與這些大漢廝殺起來。

白衡看出此人應該來自南陵城附近的水月洞。

水月洞是附近地域僅次於天清門的大型勢力,宗門的入口在一大片泥潭中,待到冬天淤泥結冰凈如天鏡,倒影水月,得名水月潭,潭底生有空穴,就是水月洞的由來。

水月洞的人最是擅長輕功,身法刀劍皆是滑溜至極,非常棘手。

不過水月洞人是家宗一體,若無大事,水月洞的人不會輕易出水月潭。

白衡從前沒和水月洞的人交手過,見那年輕人功夫不錯,饒有興致看了一陣。

他看出這個年輕人晉升金丹不久,根基不穩,而另外幾十個大漢不僅拳腳老道,對水月洞家傳的功法造詣更深,知道這個年輕人落敗是早晚的事情。

眼見著這人一念之差,身中數劍,口吐鮮血地退回馬車內,另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哭著響起:“夠了,夠了!三伯父,七叔,你們就放我們一條生路吧!”

他掀開馬車的簾子走出來,一張相較男子臉龐略顯嬌俏秀麗的臉上,鼻頭微紅,啜泣道:“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,我和雲哥私定了終身的,你們要想殺了他,我也不活了。”說著他左手一翻,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處。

被這年輕男子稱為三伯父的是個虎臉濃眉的高壯男子,他怒道:“殷臨!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,你喜歡男人,你爹沒斥責你,反而給你辦招親,那麽多大好男兒你不要,和陳飛雲這個廢物偷偷私奔。現在招親大會辦到一半,你爹怎麽和大家夥兒交代!”

他另一個七叔說:“你今日必須和我們回去,陳飛雲要真心和你在一起,就必須在今晚上的比武招親裏拔得頭籌,否則我們不會認的,以他的資質,一個端茶倒水都嫌不夠格的下人憑什麽娶你?!”

殷臨說:“我不管,我喜歡他,我不管他的身份是什麽,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。”他哭起來,“我偷聽我爹爹和娘說話了,今天晚上他要真去比武了,百虎門的趙暄會打死他的!”

“嘿嘿,他技不如人又有什麽辦法呢?”他的三伯父說,“他本來一個孤子,被族長收留做弟子,已是走了天底下的大運,他還有這個熊心豹子膽敢肖想你,現在才打死他已經算是便宜他了!”

殷臨徹底寒了心:“你們要麽放我們倆走,要麽把我們倆的屍體帶回去。”

這時陳飛雲虛弱地從馬車內爬出來,他的膚色偏麥色,五官刀刻分明,長得很英俊,但這份英俊略帶苦氣,頗有一種吃苦耐勞的聽話勁。

陳飛雲抓住殷臨持著匕首的手:“臨兒,算了,你和他們回去吧。”他垂下頭,“家族裏的懲罰我知道,反正我橫豎是活不成了,臨兒你割了我的頭去向師父認錯吧。”

殷臨拼命搖頭:“我不要、我不要,是我引誘你的,我發過誓的,要死一起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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